昨夜做了个梦,梦里你一如既往凝视着我,说你爱我。于是惊醒。你看,即使是在梦里,我也知道这是个梦。——《吴暮日记》
遇见陈金霞那年,也是我走入一座陌生学校的第一年。
在班里,我算瘦小的,像刚从大饥.荒走出来的营养不良儿童。大家一致默认我在第一排。
而她,是我的语文老师。
学生对新老师的八卦能力永远是无可估量的,彼时我又对外界筑起牢牢心防,于是静默在自己的座位上听他们议论。
于是我知道了,她是休完产假回来的。
她丈夫很丑,又显老,工作不详,绝没她的体面。
她教学能力很出色。
她喜欢有意无意地秀恩爱。
她生了一个女儿。
……
当她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那些纷飞的流言忽然一一有了对应。
尽管我很不屑以这样的方式去了解一个人,我也绝不会仅凭这些了解一个人,但它们还是使我意识到一点——这是个我碰不到、碰不得的女人。
那天她穿了件碎花裙,颜色偏深偏艳,是集市上能买到的寻常布料花纹,但样式新颖,袖口和腰处都有收缩。
她不白,倒适合这样的衣服,虽然高领、低到脚踝的长裙遮得一丝不露,却相反地衬出她的窈窕,和欲盖弥彰的韵味。
她为我们上了几节课,于是我又想起来另一些议论。
几个色眯眯的男生情窦放开,看着她红润健康的脸,看着看着就往下挪动,甚至他们私下里对四个女老师进行评比。
“果然刚生完孩子,胸就是大,她老公可有福了。”
“陈金霞可不是最大的,你看那谁……”
这些话当事人定然是不晓得的,但我在班里成绩不算顶尖,又不担任一官半职,无法阻止,也就眼瞧着他们置喙。
她很多时候和善,幸好,又有那让人不敢发出一声的威严,才得以表面上相安无事。
一切的一切,终究的终究是,她仍然离我很遥远。
转折……是哪一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