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准备好吗?!”伊丽莎白再一次催促,“让塞缪尔快点,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请您冷静些,夫人。”艾玛为她倒了一杯威士忌,“您知道的,出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塞缪尔先生需要时间准备这一切。”

    伊丽莎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端起威士忌一饮而尽。显而易见,她还没有从与父亲唐蒂斯伯爵争吵的愤怒中平复下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喃喃自语:“上帝啊,这简直无法忍受!我快要被气疯了……真是见鬼……”

    早些时候的餐桌上。

    唐蒂斯伯爵放下了手中的银餐叉,第一次以如此严肃的态度面对他最宠爱的长女伊丽莎白:“丽兹,我很了解布鲁斯男爵。他学识渊博有远见,而且家产丰厚,是一位可以照顾好多洛莉丝的好绅士。”

    “但是爸爸,他已经四十岁了。”伊丽莎白试图扭转父亲的想法,“布鲁斯男爵有过两任妻子、育有七个孩子,他和莉拉完全不合适!”这简直难以想象,布鲁斯是个四十岁的老鳏夫,而莉拉三天之前才刚刚度过十五岁生日!

    伊丽莎白转头看向旁边的妹妹,莉拉脸色苍白,颤抖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她唇瓣翕动着,却因懦弱的性情和对父亲的畏惧而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我绝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爸爸,莉拉也是一样。”伊丽莎白把自己的手覆在莉拉的手背上,希望以此给予自己的姐妹一点力量和慰藉。莉拉感受到来自姐姐的安慰,也鼓足勇气祈求地望着父亲。

    唐蒂斯伯爵冷酷地与他的小女儿对视。

    她身上没有一点像她的地方……眼睛不像、发色不像、样貌身材都不像。这是个为他的挚爱带来厄运和死亡的,恶魔之子。

    “听着,伊丽莎白,我才是伯爵。”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依然凝视着多洛莉丝,嘴上同伊丽莎白说,“我才是唐蒂斯家族的主人。而你,还什么都不是。所以别试图激怒我,你无法承担后果。”

    多洛莉丝被他吓得一抖,低头避开他眼里的冷淡和厌恶。

    就连性格也不像她。唐蒂斯伯爵重新拿起餐叉继续享用早餐:“有关这件事的讨论到此为止。都回自己的房间去,姑娘们,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作为回应,伊丽莎白毫不优雅地拖开椅子,拉着莉拉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姐妹俩沉默地走在回廊上。快要到卧室时,伊丽莎白才恍然听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莉拉压抑不住的抽泣。

    我竟然忘了安慰莉拉!伊丽莎白懊恼地停下脚步,把莉拉拥进怀中:“别哭,亲爱的,一切未成定数。”

    莉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丽兹,我该怎么办……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因为妈妈的死,对不对?我知道,他一直都恨我,恨我的出生让妈妈丧命。”多洛莉丝意为“悲伤、痛苦和遗憾”,她的出现代表着她的挚爱的消亡。

    “别这样想,莉拉。”伊丽莎白吻吻她的额头,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爸爸只是太想念妈妈了。”唐蒂斯夫人难产去世时,伊丽莎白已经七岁了,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唐蒂斯伯爵当年是如何悲痛欲绝。

    但他实在不该因这份痛苦而迁怒他无辜的小女儿。

    “跟我一起去伦敦参加社交季吧。”伊丽莎白说,“让爸爸独自冷静一段时间,他会改变主意的,我保证。”把莉拉一直放在他身边只会让他不停想起过去的痛苦,也许分开一段时间会好些呢?

    “回房间选一些你喜欢的裙子吧,莉拉。等马车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去伦敦,你会喜欢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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