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文学>修真小说>大当家 > 风起 江芷是谁,不听话的祖宗狗脾气的祖师爷
    江芷想了想说:“挺好的,临安有西子湖,西子湖里有画舫,舫里的歌姬唱歌很好听,我没进去过,但路过也听到过。天阙大街每天都有很多人,那些人从各种地方来,有的口音我都听不懂,还有的长得很奇怪,鼻子高的出奇,眼睛有蓝有绿,李叔跟我说他们是西方人,和我们隔着一个天大的海洋,但因为很想和我们的人做生意,所以漂洋过海也要过来。”

    临安确实很好,如果不是爹娘死在了临安,她或许会喜欢这里的。

    山风扑面而来,掀翻了几人衣袂,连同天上的星光都跟着晃了几晃。

    侯问天听完她说的,连道三句“很好”,既无讽刺也无激动,江芷听不出来老头的语气有哪里奇怪,感觉就是很稀松平静,如同儿孙对他说中午吃油焖笋配小米饭,他说“很好很好”一样。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杀了熊老四呢。”江芷面对不在乎的人完全口无遮拦,管对方想说不想说有难处没难处,在她看来好奇心憋久了可是会消化不良的。

    猴老大这时候才细细打量起这名女孩,她神奇的将母亲的明艳与父亲的温和结合在了一起,没什么攻击性,甚至乍一看还很好欺负的长相,但若混过江湖的多瞧上几眼,就会发现她眼神里透着一股难觅的狠戾,如山野间的荆棘,天生地养的野蛮生长,丝毫不会顾忌扎伤别人。

    “不出三年,你自然而然明白我为何杀他。”侯问天在风中飘飘然道,如果不是他右手还沾满兄弟的血,倒真有点“羽化而登仙”的神棍味道。

    江芷眉毛一蹙,她最不爱别人跟她打哑谜,张嘴就要让他直接说,可第一个字还没发出来,“老猴子”便又换上了那副鬼见了也发愁的喜庆脸道:“夜深了,江大当家早些下山去吧,老四拿了你家多少东西,我亲自清点之后会派人专门送到十二楼门口,你到时候看看缺了什么再差人通知我便是。”

    好家伙,这么一个远近闻名的土匪窝她能差谁来,谁又敢来,何况她压根不知道十二楼到底有多少家产底子,他还多少她收多少就是了。

    江芷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刚要意思意思说个“谢”字,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道:“除了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我这趟来不能白走。”

    侯问天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惴惴不安问:“你还想要什么?”

    月下风中,束发白衣的少女转头看向一直在她身后的披发少年,不假思索道:“李秾,你想要什么?”

    李家小子有如天神夺舍的身手她不想在这种场合盘问,其实打架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他为什么非得和她一起来,她不觉得对方是因为狗拿耗子担心她,相反,她认为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江芷的直觉很多时候都很他娘不合时宜的准,比如第一天到临安她在天阙大街闻到血腥味就觉得家里可能出事了,比如揍完鼠老六她就觉得八仙山多半和她家案子没关系。

    比如现在,满身杀伐气未散的李秾嗓音清哑道:“我要一个人的腿。”

    他道:“六年前,我和我爹到八仙山山脚下采药,被你们寨中一名山匪勒索殴打,我爹为了护住我被打骨折了一条腿,直休养了半年才能正常行走,那人五短身材,门牙缺了一个,右脸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痣,劳烦您把他叫出来,我与他细算一下这笔账。”

    侯问天听完后背莫名出了层薄汗,江芷这么虎的丫头他都还没放在眼里,竟被这连声音还没变完的少年唬住了神。

    六年前,他多大?八岁?九岁?一介垂髫小儿而已,天大的事情过了六年也该变成地上一粒小沙般不起眼,睁眼闭眼想得也该是些鸡毛蒜皮的忧愁,哪里会将一件事情记那么久?

    可他居然生生记了六年。

    猴老大再是个好脾气的,此刻也产生些由恐而生的逆反,何况他的好脾气还是装出来的,如用皂角搓出的泡泡,冷不丁何时就炸了。

    “我若不交呢?”本就其貌不扬的男人少了那点硬凹出来的“仙风道骨”做伪装,冷下脸时连眼神都是带刺的,和熊老四那种一眼看到底的暴躁的狠不同,他的“狠”是幽幽凉凉的,像条吐着红信的毒蛇朝你缓缓游来,瞅准时机张嘴猛地就是一口。

    可巧,江芷选择性眼瞎。

    她伸手弹了下沾血的“八两”,凌冽清脆的回音响在每个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