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重叠了。
他以为他能记住关于她的一切,而这一切独一无二。
背影,走路的姿势,甚至蜷曲在身侧小心维持平衡的手指。
他将所有的记忆化为文字,一笔一笔写在日记里。
记忆会骗人,但是笔不会。
在无数午夜梦回之时自虐一样强迫着自己回忆,笔芯的牌子,卷子上的错题,她吐字时偶尔拉长的尾音。
他只有数百天,像是抿着甘蔗咀烂后的残渣,没吃过糖的孩子一样不舍得吐,拼命挤出一丝甜味来。
可是这十年呀,连残渣都吞进了肚里,嘴里长出口疮。
他不敢张嘴,怕人见到白色的粘膜已经粘连了一片。
他如此惧怕死亡。
二次死亡。
所以他必须铭记。
他感到愤怒,怒火像是从心口开始灼烧,烧到气管,烧到咽喉,烧到角膜。
而且恶心。
为了自己的偏差。
殉道者不允许自己背叛信仰。
“脱下来。”
Alex正蹲在地上整理深蓝色的纱摆,就听见桑扶枝像是结着冰碴的话,他冻得一个哆嗦。
“哎——”Alex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Lance。
虽然临场换顺位是大忌,但他也不是没干过。而且Lance刚开始什么也没说,怎么突然……
林绪橘感觉头皮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脚踝一拐从高跟鞋上撇下来,她一深一浅地站着,像是抓坏了沙发的猫。
她捏紧头纱小心翼翼地偷瞄桑,因为力度过大,把精心编织波西米亚风格的发型都扯乱了。
蹲在地上的Alex却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