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拍了拍他的肩,就默默的走开了。

    老板凳握着手里的那瓶水,心中的苦闷和悔恨挤压着他的情绪,将他的眼泪全部推出了眼眶,不管他怎么想要克制,都无法停下来。

    他只能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背,以至于自己不会彻底情绪失控到嚎啕大哭。

    赵警官终于追上了老板凳,他站在老板凳身边,光是看着对方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站在老板凳的身边,陪着,等着,直到那些负面情绪彻底的被释放出来。

    终于,老板凳的眼泪也流尽了,他抬手摸了一把脸,问:“我该啷个给别个娃儿的妈说勒个事?”

    赵警官想了一会儿,回答:“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

    老板凳苦笑了一哈:“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说出来能让她接受。”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捂住了自己的脸,“这种事,啷个可能接受得到!?”

    赵警官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拍着老板凳的肩,沉默半晌后说:“要是你实在不好开口,就我去说。”

    “还是我各人去,这个事,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老板凳说到起,就伸手去拍了一下赵警官的手,“不管她是啥子态度,要我坐牢也好,赔钱也好,我都没得任何意见。”

    话音刚落,逗有个看起来像是消防负责人模样的男人急匆匆的从屋头出来,走到老板凳面前,问:“你是勒房子的主人?”

    老板凳连忙站了起来,点着头说:“对,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负责人问老板凳:“是不是你刚刚在问屋头的人啷个样老!?”

    老板凳心头一紧,差点呼吸都断了,他抓紧手头的水瓶,点了点头;“是,是我在问。请问是不是已经发现他的……”

    “遗体”勒两个字,老板凳啷个都说不出口。毕竟现在的他,依然无法接受少幺爸会在火场丧生的事实。

    负责人哭笑不得的看到他,说:“我好久说过是勒个事的!?我只是问是不是你刚刚在问屋头的人的情况,你想到哪点切老!?”

    老板凳的心突然一下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他的脸上泛着异样的光彩:“那他!?”

    “他受了伤,并且伤得不轻。”负责人说,“报火警的是你家的邻居,他把那个人送去医院老,喊我通知你一声,我想他应该给你打过电话。”

    老板凳抠了一哈头:“他给我打电话说屋头出事老,人可能不行老。”

    负责人叹了一口气:“人到底有没有事,这个我还真不能确定,你最好各人去医院看一哈。不过我想他这会儿都没给你打电话说其他的,至少人应该还没什么大碍,你也别太担心。”

    老板凳赶紧致谢,又问了去的哪家医院,然后慌慌张张的想要跑去骑各人的摩托车,结果没想到那个腿一下就软了,整个人也差点跟到摔出去。还好赵警官抓到他的胳膊,才不至于让他在楞个多人面前摔倒。

    “去嘛,去医院,我在勒点守到,有啥子事我会跟你联系的。”赵警官拍着老板凳的后背体贴的说,眼底里尽是关心。

    老板凳握紧了他的手,突然有些泣不成声:“赵儿,对不起,还有谢谢。”

    丢下这句话,老板凳深呼吸了两口气,快步的走下了梯坎,他翻身骑上自己那辆曾经被少幺爸嫌弃得不要不要的烂摩托,驶向去医院看望少幺爸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