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推了一个趔趄，狠狠栽倒在地上，头上磕出鲜血，淌了一面。
她不敢反抗醉酒暴怒的男人，只能伏在地上，声嘶力竭地苦苦哀求，“北海，你别打娃娃，别打娃娃……”
小江若望看着女人，逐渐红了眼眶，“妈妈……”
酒精是个很好的兴.奋.剂，让男人的可怜的自尊和可笑的男子气概一瞬间膨胀了无数倍。
他觉得自己就算再窝囊，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这个小兔崽子，他怎么敢看不起自己老子，天底下没有这种道理。
酒意上头，他醉醺醺揪着小江若望的衣服，一边骂着他，一边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小兔崽子，还敢瞪老子，你身上的衣服不是老子买的吗，你吃的饭不也是老子赚来的钱，老子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整天这副阴沉沉的晦气模样，老子是上辈子欠你的吗！啊？”
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小江若望白皙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女人尖叫一声，顿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鲜血和眼泪糊了一脸。
小江若望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倔强不肯落下，他像只小野狼，咬着唇望着江北海，寻到一个空隙，他忽然张开了口，尖利的牙齿狠狠朝着江北海咬去。
力度之大，仿佛要生啖其肉。
江北海嘶吼一声把他甩到了地上，小江若望瘦瘦弱弱的身体像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鸡仔一样，倒在地面再也起不来，可他依旧不肯屈服般，死死瞪着男人，眼睛尤其亮。
女人连滚带爬，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无助又绝望地嚎哭起来，“阿望，妈对不起你……”
大概是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江北海已经失去理智，想把小江若望从女人怀里抢过来，“反了他了，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兔崽子，老子就不是他老子！”
女人的哭嚎声从屋里传到了屋外，邻居听到动静，抵在门边，唏嘘起来：“这个江北海，又在打老婆孩子了，阿望母子俩摊上这么个老公、这么个老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另一个邻居闲话家常般说起，“害！可不是嘛！不过，阿望这娃娃长得既不太像爹，也不像娘，不知道江北海是不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哈，要是真的，那可好笑了，毕竟是个男娃娃，亲爹肯定不舍得，你们说，如果阿望的亲爹找上来，会不会和江北海打起来啊！”
各种嘈杂、哄笑的声音嗡鸣着往程郁理梦境里钻，令她心口堵得慌。
为什么，她会做这种噩梦？
她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院子里，女人忽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她披头散发，像个神经错乱的疯婆子，扯着江北海的衣服死死捶打，“你干什么！你是非要把娃娃弄死才甘心吗！”
程郁理望了过去，看到小江若望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
而江北海拿着一瓶耗子药，眼睛发红，像头野兽，口中嘿嘿笑着，“嫌弃老子喝酒是吧，那老子让你也尝尝这酒的滋味！”
程郁理怔怔看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无比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