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温璋,她确定,温璋也听到了这番言论,毕竟温姝是她亲妹,他听见这番话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面上没有半点波澜。

    鱼幼薇轻轻地指了指他们,然后向着温璋挤眉弄眼,“你就不生气?”

    温璋笑笑,没有反应。

    鱼幼薇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眼睛瞪了他一眼,圆圆的眼睛瞪着她:“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温璋吧唧了一下嘴,苦笑着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他的这样的反应,鱼幼薇额觉得,不是对她厌烦。相反的,他似乎有点无可奈何,这个大环境,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就是种植在人们心中的枷锁,并没有办法改变,不是他说两句能改变的现状,相对而言,他无话可说。

    当时的氛围变得非常尴尬,四周依旧很嘈杂,你讨论你的我讨论我的,但是这一桌的四个人,两个低着头不讲话,一个看向窗外,只有令狐滈不知所措地想要缓和一下这样的气氛。

    他张了张口,又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温兄”令狐滈转移了话题,“之前我父亲于我提过,陛下很是喜爱你的菩萨蛮,可是意犹未尽,希望你将其整理成册,他替你转达给陛下。”

    温庭筠一向平静淡漠的脸,终于有了波澜。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无法高中,如今终于有人愿意举荐他一把,直接上达天听,他自然是喜不自胜。

    “令狐兄此话当真?丞相大人当真愿意替我举荐?”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点太过惊喜,以至于他竟然失去了表情控制。

    他激动地侧身坐着,面对令狐滈,双手紧紧握着对方,甚至双手有点轻微的颤抖。

    “这怎么办才好,在下实在是太感谢丞相大人了”

    令狐滈从他手中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温庭筠的手背,几分怜悯道:“嗐,温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何况你何等有才之人,世人皆知,替你引荐,这是德才配位,你应得的。”

    “令狐兄就莫要拿温某打趣了,我如今这个岁数了,还是无法中举,事实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温庭筠垂下脑袋摇了摇头,“自然还是温某才疏学浅,入不了各大考官的眼。”

    说着,他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样子。

    一听这话,令狐滈抿了抿嘴,很苦恼的样子,他没有温庭筠这样的经历,只能安慰安慰他“温兄这说的什么话,中举除了要才学,还要讲究一个时机和一定的运气,或许是时候未到呢?”

    其实令狐滈这么说并无恶意,他对于温庭筠久不能中举这个问题,没有发言权,因为他还在他刚刚弱冠之年,就已经中了进士。与他,似乎中举是很轻而易举之事,所以也不能避免的,使得他这个人,自视年少有成,能与温庭筠称兄道弟。

    坐在一旁的鱼幼薇立刻觉察到不对,温庭筠嘴上说自己为无法中举而感到困惑,但是实际他想表达的,是自己有才却怀才难遇的失望啊,和对官场的勾结黑暗颇为心寒。

    令狐滈还真一本正经地安慰他,让他不要着急,压根不懂温庭筠心中所想,这怕是个假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