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太太那边像是气得很了,催你过去呢。”桃红气有些喘,急忙找过来,累得她出了一头的汗。

    “啧,这么快。”贾赦拍拍手里的灰,慢吞吞站直身体。他想过会有人跟老太太告状,可能是贾珍,也可能是别人。反正他闹了这一场,总要被说的。

    但他现在没空。

    贾赦不打算去贾母那儿,不但如此,他还火上浇油了一把。

    “我有事出去一趟,老太太问起,你就说我上外面庙子去了。”

    “好、好的。”桃红给他惊得都不太会好好说话了。

    “要是她们找大太太,你拦着别让人过去。如果已经过去了,让她直接回来。”

    桃红已经不知道作何表情了。看老爷铁了心要出去,她只好唤来小厮,天晚了,还要做好爷在外面歇下的准备,准备的东西也要更全面。好在这些东西她惯常做,就算走神,也能收拾妥当。

    把贾赦送出门,桃红再看着院里的年轻丫头,突然觉得,辛姨娘得的漫天宠爱也没那么让人羡慕了。反而开始有些喜欢老爷对太太的回护。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桃红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贾赦骑马去了城外的一处偏僻荒山上。说是去庙子,实际上去的是一个无人问津的道观,访的也不是人,而是观里一株安静驻扎在悬崖边上的老柚树。

    常言道柚子叶驱邪,普通百姓如果家里有人大病初愈,或者才从一些他们觉得污秽的地方走过,家里就会用柚子叶熬水给他们去祟。这其中并非全无根据,至少贾赦从系统那儿知道,眼前这颗老树的柚子叶就能安神护身。

    今年雨少,树在悬崖边上,得不到浇灌,更加难受,近乎枯死。贾赦是个不亏欠人的性子,树也一样。看着它叶子本就少得可怜,被自己取了一部分后更是如同秃头的中年人,廖廖几片叶子生动形象诠释了何为谢顶。于是取完树叶,贾赦又带着小厮跑了几趟,用山泉水浇灌它的根部,直到土壤都润湿才停止。

    后面下山又废了一番周折,太阳都落了山,天色渐晚,虽然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也看不清路。贾赦当即决定不回城了,找了一处农家落脚。小厮们跟着他折腾半天,也累得慌,抱着被子倒头就睡。

    贾赦耐心地等上半个时辰,直到院里都能听见呼噜声震天响,才悄无声息地出门去。

    他打算甩开这两个小厮,掐着最后的时间进城,悄悄办一件事。

    至于这两个小厮,第二天看见自己的书信,自己就知道回府了。

    贾赦想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一样,是把休养了一段时间的金钏放出来,让她透透气,顺便看看她能不能把柚子叶给黛玉送去。另一样,是趁这个独身行动的机会,打探一下贾琏院中的底细,搞清楚怨气的来源和她们是否有关系。

    黛玉只是路过都受不住,可想而知这怨气危害多大。贾琏他们日日居住在此,身子再好也受不住的。尤其是,贾赦记得他们院里还有一个叫巧姐儿的小孩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缺钱。

    目前还欠债在身的贾赦做不出拿女儿抵债的混账事,只能辛苦一点努力攒钱了。

    蹲在僻静处的墙角外,贾赦没急着爬。他打算先看看金钏的状态,可以的话,他的计划就可以安排上,还能让金钏先给他探清楚路,免得走弯路或者和人撞上。

    荣国府外面的院墙高大,要攀爬,怎么也得带着云梯等工具。贾赦却用不着担心这点,金钏只剩灵体,本来就可以视墙如无物。贾赦穿上无常服后,也能感觉到加成。不说身轻如燕,但运用他习武时积累的技巧,翻个墙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