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不，这是发难。
如果是皇帝尚且健在的时间里，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忠心的侍卫就会雄赳赳气昂昂上来把胆敢妄言之人拖进地牢。
但这是现在。
本应该充当忠心侍卫这个角色的人，正是被发难的对象之一，另外一位，甚至身负众人性命的大义。
“你们，是在期待什么......意外吗？”
压抑到近乎窒息的沉寂后，凯撒又一次重复刚才的话。
仍旧寂静。
“兰斯，明天我会来检查防御工事，我们的士兵在忙碌着吗？”
“在...”
“在哪？”
“有一半还在营地，我们需要他们看管难民。另一半按殿下您所说把营地周围的树砍光了。”
凯撒瞥了狮鹫骑士团的代团长一眼，兰斯终于理解到了为何在政坛里屹立了数十年了艾略特会显得那么失态。
眼睛，真的很痛。
“全派出去，抓紧时间，在雾妖出现前我要看见营地附近四十米没有一棵林木，人手再不足就把骑士团派出去。”
“可是，那样的话，殿下您的安全......”
“就按我说的做。”凯撒抬手示意他住口，“你们活下来我才算活着，你们死完了我就算活着也是死的，所以现在我的个人安危并不重要。”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两位去忙吧，大战在即，我们都不能懈怠。”
艾略特沉默不语，如果说此前他还有有关国家人民的长篇大论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那么现在，在凯撒发出委婉但却强硬的逐客令后，他是当真的无话可说。
果断的行动需要强硬的思想指导，而要把思想熔铸成不可摧的武器，需要漫长的积蓄。艾略特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反复说服自己所言所行具有无可比拟的正当性，但是原本应如同海啸一样摧枯拉朽的东西，却被凯撒轻声呵退了。
被凯撒不安章法出牌的方式打乱自己的谋划后，艾略特猛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所想象中拥有的那般胆气。
毕竟说到底，这是政变，是谋反。
两人默然退出大帐，兰斯低头看了一眼艾略特，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只能转身离去，让士兵们抓紧时间巩固防线。
宫廷大臣面容惨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