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在家十六年,前七年养在继母膝下,因幼时无知,十分厌学,顽劣不堪,气走了两位老师,索性继母怜惜我,从此之后,再不让我看半分书,不再请一个老师,更不再多一句斥责。”

    所谓捧杀,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真的是自家女儿,又怎么会这样?

    “我实在刁蛮任性,前些日子,为了让父亲夸上我一句,便卖了母亲给我留下的两个玉镯,想求得一书古籍,熟料,因着不识字,被人坑了全部身家不说,还得了个赝品,父亲气得将东西烧了,打了我一顿,确实应该。”

    一桩桩一件件,楚瑶都从记忆里面扒拉了出来。

    她讲的时候,鼻子却有些发酸。

    原主这些年虽然没有吃苦,在家里面却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何氏的人,对她根本也就不尊重,这种情况之下,她只有将刁蛮跋扈当做保护自己的外衣。

    可怜这傻丫头,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丞相府的门口,乌泱泱的攒了一圈人,其中不乏对楚瑶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的。

    刚才那牵着孙子的老婆子一听楚瑶这么说,顿时就尴尬了。

    她面上有些挂不住,插着腰道:“你个丫头,空口白说还不是看你一张嘴,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了,我看你这丫头,在自己门口诋毁父母,真的不知道是何居心。”

    人群里面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谁不知道楚大人一心为民,你这丫头几句话就想污蔑丞相,我们可不会信。”

    楚瑶垂着头,暗地里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这些年来,楚清风打的一心为民的清官名头,最为重视自己的名声,何氏在外也故作乐善好施,经常亲自去门外施粥。

    可是,她用的钱,可全都是来自于原主母亲的嫁妆。

    当初楚清风出身寒门,求娶的是当朝太傅之女柳姝岚,彼时他还是个小小的侍郎,他是高娶,柳姝岚是下嫁,偏偏柳姝岚心仪他,带着十里红妆,嫁得轰轰烈烈。

    柳姝岚以为自己嫁了个如意郎君,谁料到她嫁来的第三年,一直无所出,而太傅因病故去,楚清风便迫不及待的纳了妾,便是何氏。

    相比于柳姝岚的高高在上,何氏这种小鸟依人的,明显更得男人喜爱,当初的山盟海誓很快就成了一则笑话,柳姝岚郁结于心,就在原主四岁的时候,就故去了。

    何氏一个商贾之女,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还不是柳姝岚的嫁妆。

    可是百姓们不知道啊。

    他们就只看到表面的。

    周围斥责的声音传进了楚瑶的耳朵里面,她轻轻的咬着唇,一脸难过:“昨日,沂水那边的知府随意抓人,又不顾我的脸面,将我的脸都打肿了,如今还未消,父亲却在朝堂上说,这并非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两巴掌罢了,我知惹了父亲生气,可是,为何父亲对我视若无睹,我,我也想让父亲关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