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艾想不明白怎么妈妈突然就离开了。
明明刚刚她们两个还在床上一起看春晚。
明明刚刚她们还约好了明天要一起吃饺子。
明明刚刚妈妈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样子。
……
见顾晓艾瘫坐在地上苍白着一张脸，空洞的眼里机械的留着泪水，弈子晟走过去将地上的她半抱半拉的拥入了怀里，他轻轻摸着顾晓艾的头，低声开口道：“想哭就要哭出来，大声哭出来就没事了，别憋着。”
顾晓艾把头埋在弈子晟怀里，闷声抽泣起来，凌晨医院的走廊里，格外的安静，就连顾晓艾压抑的哭声都显得格外的刺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看护病人的家属在用手机看着今年的春晚，当欢乐今宵这首曲子的声音从不知道是哪间病房里传到走廊时，顾晓艾似乎听见了妈妈在对自己说：
“艾艾，妈妈有些困了，想睡会儿，等下唱欢乐今宵的时候叫醒我。”
妈妈，欢乐今宵都开始唱了，你怎么还不醒呢？
顾晓艾像是陷入了黑暗里一样，把头死死的埋进弈子晟怀里，全身都在颤抖。
“明明刚刚妈妈只是说困了，想睡会儿……她怎么就不愿意醒来了呢？”许久之后，顾晓艾停止了抽泣，机械的留着泪，开口小声的呢喃道。
弈子晟眼里尽是温柔，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她也只是累了。在这世界上停留过这么久了，她也是时候休息了。”
凌晨医院的走廊里时不时有医护人员或慢或快的走过，偶尔几声病房里呼叫器的声音让医院的每一个夜都不会平静，也让医院的每一个夜都显得格外的漫长。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凑到了弈子晟耳边说了些什么，弈子晟点了点头，示意她稍等一下。
弈子晟见怀里的顾晓艾此刻似乎平静了下来，于是他开口道：“去看看你妈妈吧，医生说她走的挺安详的。现在她就在太平间里，护士小姐会带你下去。”
“好。”
顾晓艾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哭了太久，双腿都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她没有力气站起来……
弈子晟见状轻轻扶了她一下，顾晓艾靠在弈子晟肩上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蓄电一样，待自己状态好了些许，她便轻轻地推开了弈子晟扶着自己的手，苍白着脸的她用哭的嘶哑的声音道：“弈先生，谢谢您，我想自己去看看她。”
“好，应该的。”弈子晟缓缓放开自己扶持着顾晓艾的手。
旁边的护士小姐见顾晓艾摇摇晃晃的样子伸手去想要扶着她往前走，顾晓艾笑着推开护士小姐的手礼貌开口道：“不用了，我想自己来。”
顾晓艾弯下腰，把手撑在自己的膝盖处，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又直起身子，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擦了擦，挤出来一个笑容，用仍旧有些酸麻的双腿缓缓朝医院往太平间的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