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兵肩扛式防空导弹,那是所有武装直升机的天敌克星,听到这句话每个人的脸都白了。那带着尖啸的风声越来越清晰,湛卢回答的同时就一脚把那人从舱门踹出去,然后又抓过祝垂洛往外扔。其他人不必他再动作什么,都自觉地下饺子般往外跳伞,白墨燃是最后一个,他看着身旁挂在机舱壁上的湛卢,大叫道:“承影人呢?”

    “不用你操心!”湛卢伸手抓住他的背包,跟他一同跃出了舱外。扑面而来的风压就像一堵墙般压得白墨燃几乎窒息,跃出舱门的一刻湛卢放开他,下降了百来米后白墨燃一拉保险绳打开伞包,整个身体就被狠狠地拽了一下,然后下坠的速度陡然减缓。上空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升机在天空解体,白墨燃仿佛能感受到那爆炸的气浪。他仰头看了看天,视线却被巨大的伞盖遮蔽,什么都看不见。

    白墨燃收回视线眯眼向四下里张望,风很大,几个队友的降落伞被向着远方吹去,心里想着承影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承影肯定活着,因为如果精神结合的哨兵死了,白墨燃会立刻被撕裂精神域。

    白墨燃打开个人终端,试图与卫星连接,却毫无反应。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玩意坏了,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进入了无线电干扰区。地图无法获得,他试着与祝垂洛联系,电话倒是通了,但频道里全是兹拉兹拉的电流声,根本没法交流。

    白墨燃只能放弃。他飘飘荡荡地落地,因为跳伞跳得太匆忙,他没有背包,也没有装备,摸遍全身,只有一只防风打火机,一把军用匕首,两把别在腰后的□□,以及两块揣在兜里的巧克力。若不是今天早上早餐吃得急,连这两块巧克力怕是都没有。

    这真是有点麻烦了。白墨燃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铺天盖地的蝠群从他身周涌出,如同黑色的气流般席卷向四面八方的丛林。精神网以他自己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转瞬间覆盖了半径五公里的圆形区域!

    蝠群将范围内的一切信息传送到主人的大脑中,林木河流,飞禽走兽,在这一刻就清晰得好像慢放的摄影画面。白墨燃如一只趴伏在蛛网中间的蜘蛛,将网络上的每一丝振动都纳入眼底。

    可是没有发现队友。

    准确地说,没有发现人类。在精神的世界中每一丝思维的灵光都会如萤火般闪动,而人类的思维灵光则耀眼如火炬。可白墨燃的精神视野里淡淡萤火闪烁如夜晚的星河,却并没有属于人类的光辉。

    看来并没有降落在自己附近的队友。

    这种情况白墨燃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也并不十分气馁。长时间维持最大范围的精神网是很费力的,但上次遭遇行军蚁的事件也给了白墨燃教训,完全不观察周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于是他将覆盖范围缩小,只将身周五十米作为预警区域,然后从个人终端中调出了指北针。这玩意是离线也可以用的,虽然此地有强烈的无线电干扰,但好在磁场并不混乱。

    白墨燃不知道自己到底降落在了哪里,但他记得,自己在飞机上看见的海岸线是在东边。那么只要他一直向东行走,就一定能走到海边。任务说明里描述了目标区域是一座临海的都市废墟,而他们的飞机是从南边起飞,那只要沿着海岸线往北,就可以走到。

    白墨燃原本还担心落地后会被带着单兵导弹的那帮人袭击,但经过精神网探测,起码目前来看方圆五公里都是无人区。白墨燃踩着厚厚的落叶向东边进发,并打算如果遇到合适的变异野兽,就猎杀一只来充饥,反正他有的是子弹。

    他们起飞的时候是早晨,路上消耗了接近五个小时,等匆忙跳伞落地,就已经是中午了。他的运气不好,没遇到什么可以食用的野兽,只逮到一条菜花蛇,也不知道是它没赶上变异的潮流还是年纪太小,只有拖把杆子那么粗。白墨燃将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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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拎在手里,因为害怕气温太高导致肉质腐败,他没把这玩意弄死,只是捏住了七寸,让它只剩半条小命在那没什么意义地挣扎着。白墨燃打算找条山溪把它洗洗吃了,山溪没找着,却发现了一个幽碧的水潭。这水潭下头估计通着地下河,水深得看不见底,却十分清澈。

    水潭就水潭吧,不是死水就行。白墨燃也不在乎,提着蛇正要过去,忽然狐疑地住了脚。那水潭边丛生着一簇簇鲜艳红花,颜色异常的妖艳夺目,就像是用鲜血浇灌而成。以白墨燃的所学,这种颜色过分鲜艳的东西八成都有问题,可这红花却并没有在红塔的生物课本上出现过,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须知所谓“有问题”也是分为很多种的,假如只是有剧毒,那避开就是了,白墨燃也没打算拿这红花当做下饭菜。可终结之日以来很多植物都进化出了肉食性,会用千奇百怪的手段捕获动物,将其化为自己的养料。那红花围绕着水潭生长得很是密集,无论如何避让,都会进入它周围至少十米范围内。这万一有什么杀着……白墨燃很纠结,他觉得拿生命去冒险不值得,但问题是他很渴,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山溪,而气温又很高。如果再不喝水他不知道在哪里才能遇到下一个水源,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已经脱水到走不动路了。

    人不吃饭要饿一周才会死,可不喝水只要三天就会死亡,这还是在没有剧烈出汗失水的情况下。白墨燃本来想生饮蛇血解渴,可是他想了想这些动物身上与它们一样发生了变异的寄生虫……还是忍忍吧。

    白墨燃四下张望,打算找个倒霉鬼来做试验。可惜运气不好没找到其他的动物,他将心一横,打算把手里半死不活的菜花蛇向着那妖艳的红花扔过去。

    一顿不吃饿不死,但面前这花可是杀局,一不小心,命就会没了。

    正当他抡圆了胳膊打算扔蛇的时候,一直张开的精神网忽然收到了反馈。白墨燃赶紧收手屏气凝神,片刻之后,附近的树丛簌簌一动,只见一只长长的拱嘴从中探了出来。

    这是一头成年的野猪,体型雄壮,有如一台小型悬浮车。野猪这生物有个习性,喜欢在松树上蹭痒,让松树分泌的油脂在它的体表凝固成一层硬壳。这层壳和泥浆、尘土等丛林中的杂物混合在一起,相当于给野猪穿上一层盔甲,小型悬浮车直接进化成小型装甲车。而眼前这野猪显然就是一台小型装甲车,白墨燃怕它攻击自己,手悄悄搭在了腰间的枪柄上,打算一有不妙就拔枪射击然后逃跑。他这一周可是苦练了爬树,上树速度不敢说有承影快,但也算得上进步神速。白墨燃连目标都选好了,只要那野猪被枪声惊吓一个愣神,他就立马窜上树!